【走进雅安山水】青衣江水长 古今话沧桑
远古洪荒,地球以地壳运动的方式,为自己换装。
在中国西南地区,历次的地壳构造运动为雅安地区遗留下了多走向的褶曲和断裂,于是形成了今天的连绵群山。
群山留住了气流,让这里细雨连绵。涓涓细流汇聚成江,中国西南的群山中,流淌不息的青衣江冲积出一片狭长的河谷地带,神秘的古老先民,在这个清静之地,建立了自己的家园。
水是生命的源泉,人类总是逐水而居。水被誉为“母亲”,是一切生命的摇篮。
从青衣江的源头到各个支流,我们都能看到,一个个村庄或是城市,都生长于河岸边上。
这里的人民一直与水进行着斗智斗勇的较量,他们得益于青衣江,战胜并利用青衣江。
几千年来,青衣江与青衣江沿岸的人们,演绎着一段千年之恋。
渔猎4000多年文明的延续
7月10日,名山区蒙顶山上,游客们正在天盖寺的银杏树下享受着夏日清凉。
千年的银杏古树早已让游客们啧啧称奇,而“4·20”芦山强烈地震发生后,垮塌的古蒙泉石碑内出现的一座人面鱼身蚕腹石像,更加让人们感到惊讶。
“人面鱼身蚕腹石像”引来诸多媒体报道,也引来诸多争议。
不管是真是假,“鱼凫”的传说,却让我们的思绪回到了远古时代。
遥远的古代,人类诞生之初,一直做着一件相同的事——迁徙,寻找最佳的居住地点。
青衣江发源自宝兴县夹金山麓,沿途流经芦山县以及雅安市区,最后在乐山市注入大渡河,再注入岷江,全长约290公里。青衣江上游是雪山峡谷区域,其中最著名的是夹金山、东拉山大峡谷和铜头峡,中下游则属丘陵和小型平原区域。
青衣江沿岸,无疑成为人类的最佳居住点。
于是4000多年前,甚至更早,在青衣江沿岸,人类逐水而居,慢慢形成了一个个小部落。
当丛林生存变得艰难时,青衣江为附近居住的原始人类提供了很多有利条件。
鱼叉出现了,渔网出现了……
青衣江沿岸,与中原地区一样,渔猎文明成为这里的主导文明。
随着自然环境的变化,渔猎文明向着农耕文明发展,再到工业文明,渔猎不再是人类单一的生存方式,但也并未退出历史舞台。
迎着2013年盛夏有些热意的夕阳,来到青衣江畔,不少行人正在河边纳凉,还有拿着鱼竿垂钓的人。
也许他们不曾想到,这样的生活方式,实际上并不比原始人类的生活方式高明多少。
直到如今,从青衣江源头的宝兴硗碛,到雅安境内的雨城草坝,都有着诸多关于捕鱼的记忆和延续。
试想当年,青衣江及其支流滋润着这里的人们,也滋养了丰富的水生鱼类。
在天全县新场乡丁村村,村民李汝茂还记得,“30年前,我常在这条河里捕鱼。”
今年55岁的李汝茂说,“30年前,这条河的河水流量比现在大,水比现在深,特别清澈。”
“以前是用木船打鱼,一网下去,就能捕到很多鱼。”几十年打鱼生涯里,最让李汝茂难忘的是,很多次下网,他总能看到如“娃娃鱼”之类的珍稀鱼类。
如今,李汝茂重操旧业,开始人工养殖起了“娃娃鱼”。
实际上,在宝兴县、天全县、芦山县、雨城区、名山区等青衣江滋润着的地方,都有着很多养鱼场。
扁舟青衣江水上交通记忆
青衣江支流,名山区红岩乡双龙峡内,一艘艘船只正停靠在岸边,等待当地人和游客的到来。
乘着小船,荡于河心,一段关于人类与水的依恋呈现出来。
当这里的人类学会制作独木舟后,青衣江成了一条重要的水上交通要道。
这条河流,一直承担着古老的交通枢纽的重要作用。
7月10日,青衣江畔,雨城区草坝镇水口村。村民刘裕荣坐在屋外,看着江里的船只,回忆着自己在江里打鱼的日子。
青衣江由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和充沛的水量,在古时,“漕运”曾是青衣江流域的主要交通和运输方式。
漕运是我国历史上一项重要的经济制度。用今天的话来说,它就是利用水道(河道和海道)调运粮食(主要是公粮)的一种专业运输方式。
据相关史料记载,在19世纪末到20世纪中期,青衣江下游的人们把自贡、乐山等地出产的盐巴装船,连同工业布匹、手工丝绸制品,以及针、煤油、白酒等不同商品运到雅安。这些东西,甚至还被雅安本地的茶商及来自陕西、山西、安徽的客商辗转运进康巴和西藏销售。
“以前这里就是一个小码头。”今年79岁的刘裕荣告诉记者,过去在青衣江边上,纤夫都爱在水口歇一歇,这里经常都会听到纤夫们的号子声。过去雅安的贸易,多是靠两条通道来进行,一是从成都经双流、邛崃而至名山、雅安的“陆路”,二是从乐山、夹江、洪雅逆青衣江泛舟而上的“水路”。
而雅安出产的货物,包括木材、药材、皮张等各种山货特产,则会沿江而下进入平原地区。
“从明清以来,全国不少的商人,都来雅安、西昌等地购买木材……那个时候起,青衣江就成了漂运木头的天然‘交通线’。”市博物馆馆长李炳忠说,以前一些人还会在江边的崖上刻字,或者雕出一尊尊佛像,以求神灵“保佑”往来穿梭的人们。“这些东西,现在在青衣江一些地段还能看到。”
水口村村民黄垒说,他的祖父从岷江沿江而上经青衣江来到了雅安,后进入康定做生意。最后,举家从康定来到了雅安,并居住至今。
雅安境内,有青衣江和大渡河流域。两条河流都担任着重要的交通运输作用。
2012年,有考古专家在汉源县永利彝族乡发现“皇木”,这些木材通过大渡河、途经金口河,然后进入长江,顺长江漂流到江苏扬州,再由京杭大运河运送到京城。
实际上,在青衣江沿岸,有着众多的码头,如飞仙关、多营等地。随着时代的变迁和进步,高等级公路网和汽车替代了河道和漕船。
如今,我们在青衣江及其支流内,不时还能看到一叶扁舟……
而每年端午节的龙舟比赛,仿佛也是祭奠那段不老的文明记忆。
农耕母亲河的滋养
青衣江,源远流长,蜿蜒向东。
平缓流淌的青衣江内,暗流涌动,包含着无尽的能量,也为沿岸居住的人们提供着巨大的财富。
在蒙顶山上有一尊大禹像,传说他曾治理过青衣江洪灾。
大禹治水的传说,表达着人类一直以来征服江河,利用江河的心愿。
当人类从渔猎文明走向农耕文明,水是让农田里的庄稼获得好收成的必要条件。
大相岭以南,在雅安群山里居住的人们,以青衣江及其支流之水,养殖家禽、灌溉农田。因为青衣江,这里的人民得到温饱,因为青衣江,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
2000多年前的芦山县,那时还属于青衣王国,古蜀国君主杜宇还来到镇西山一带,视察民情,鼓励人民发展农耕。
随着人口的增多,农耕业的发展,青衣江沿岸居住的人们,开始征服水,于是各种引水工程开始了。
据《雅安地区水利电力志》(1996年版)记载,雅安地区历史较早的埝渠,是名山县前进乡凤凰村姜沟埝,始建于元末明初,利用天然的拦河岩石,傍山开渠,经清乾隆、嘉庆年间多次改扩建,可灌田23.3公顷多。
在青衣江流域内,有不少利用山溪水源和高山悬流的小埝,虽水量较小,灌面有限,但因地制宜,数量多,花费少,效益也不算差。
而到上世纪中期,雅安将青衣江支流的玉溪河水,通过人工渠道引向名山,更是让名山、邛崃、蒲江等地数十万亩良田得到灌溉。
灌溉良田,满足人们的饮用,只是利用了青衣江里水源财富的一部分,而青衣江上的水电站,更是让水能资源发挥了巨大作用。
水电青衣江的财富之源
夜幕降临时,位于雅安城区的这段青衣江,流光溢彩。
这样的景色,对于20世纪之前,在青衣江沿岸居住的人来说,是无法想像的。
雅安境内,青衣江的水电开发始于20世纪初。据《雅安地区水利电力志》(1996年版)记载,抗日战争时期,雅安(现雨城区)、荥经两县曾创办水电厂。1938年,荥经县政府及工商界决定筹建水电厂,但“因经费已分配完毕,无法被充”,未获批准。后根据省建设厅意见改为公私合营,又因官商股份配额和利润分成问题搁浅,于是将设备调给雅安,筹建雅安电厂,这是我市兴办水力发电之始。
1941年,“西康省裕康公司”筹办雅安水力发电厂,他们利用陇西河水发电。厂址选在陇西乡(今雨城区北郊镇)铁索桥头,发电后尾水还入陇西河,重又用于农田灌溉。
1942年开始,雅安城区开始有了电力供应,但因电力不多,城区人民每天下午6点至12电才会得到供电。
随后,雅安一直在与青衣江进行着一场斗智斗勇的“战争”。
直到1991年起,青衣江流域的水电网络成为四川西南地区一个独立的,基本能满足地方经济发展用电需要的地区一级地方电网,水电也一时成为雅安经济的动力源泉和支柱产业。
1992年,全雅安各类地方发电站发电量达到9.7亿千瓦时。
随着青衣江及其支流的水电资源的开发,电源增加,电网也不断扩大发展。
电站的建设,形成了众多人工湖泊,改变了青衣江原有的形状,也让青衣江多了一些景色。
在青衣江源头处,宝兴县硗碛电站建成后,五仙海的景色令人神往,当地藏族同胞搬迁后形成了新的硗碛藏寨,也让很多游客流连忘返。
同样因水电站建设而成的旅游景点,还有名山区的双龙峡……
城市的发展,工业经济的发展,离不开电力的支持。水能资源,成为青衣江流域雅安境内的财富之源。
奔流不息的江水,见证着历史的变迁,见证人民生活的变化。
如今,经历“4·20”芦山强烈地震后,青衣江沿岸的人民,在苦难中崛起,他们继承着青衣江先民战天斗地的精神,正大步迈在幸福路上。记者黄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