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平感受“马帮”生活

驮运沙石

张敏和他的驮队

闲来嬉戏

　　铃声阵阵，骡蹄声响。

　　在芦山县太平镇的河岸边上，赶骡人挥手吆喝，6匹膘肥体壮的骡子应声迈蹄，驮着千斤重的沙石缓缓上山。

　　这样的驮队在人们口中称为“马帮”。

　　马帮，是按民间约定俗成的方式组织起来的一群赶马人及其骡马队的称呼。马帮是大西南地区特有的一种交通运输方式，它也是茶马古道主要的运载手段。

　　如今，这样的场景在芦山县太平镇的灾后重建施工现场也呈现出来。

驮运砂石

灾后重建的另一股力量

　　工钱：整支骡队每日上千元

　　运力：一头骡子运力相当于20名工人

　　环保：*不需另外筑路，避免破坏植被

　　     *减少沙土扬尘，避免尾气污染

　       *定期收集骡粪，可以当做肥料

　　专心干活无怨言

　　近日，在芦山县太平镇祥和村，刚从成都回家的李德平，就被眼前的情景所吸引，在他家门外的河岸边上，3头体形高大、毛光水滑的骡子沉默站直，任由工人一铲一铲把沙石倾入背上的铁皮箱。

　　等到两侧均满，重量平衡，赶马人一拍骡颈，高喊一声：“走!”头骡开始缓步走进河沟，爬上对面的山坡，后面的二骡、三骡、四骡等不用牵绳也紧跟其后。

　　李德平家是灾后重建户，因为家里劳力少，所以他请了太平镇春光村村民张敏家的骡队。

　　十多天前，这3头骡子被张敏领着从太平镇春光村出发，经过太平镇祥和村的河沟里与对面的重建户李德平家之间走了几次，以后就“老马识途”，每日驮着砂石过河。

　　从堆运砂石的地方到李德平家的重建工地上，有一个超过50度的陡坡，3头骡子每次到达这个地方，都显得有些艰难。

　　不停试脚，甚至跪下，3头骡子在主人催促下，缓缓爬上了陡坡……

　　到了李德平家外砂石搅拌机放置的地方，赶马人“吁”的一声喊停，解开铁皮箱下端的绳子，沙石就齐刷刷地掉下来。

　　从太平镇祥和村龙坪上组的河边到李德平家，大约有600米，耗时约10分钟。

　　“一天能运10多方米砂石!”户主李德平在成都上班，每逢周末就会回家帮忙，看到赶骡子很有意思，他从张敏手中接过树枝，也当起了“赶骡人”。

　　2名赶骡人走在右侧一直相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足足走四五十个来回。

　　每天下午6时左右，骡队准时“下班”、林间扎寨，赶骡人在山上割草再喂些玉米，骡队就低头甩尾，显得心满意足。

　　一整天没有一只骡子嘶鸣过，它们专心干活，毫无怨言，结合了驴的负重和马的耐力，成为人类最好的劳动帮手。

　　保护植被少污染

　　现代建筑工地还要“驮队”，确实少见，而且它们“出场费”不菲。几乎每头骡子花8000元至1万多元买来，平均年龄在3岁至4岁，属于骡子运力最强的年龄。

　　张敏家的6头骡子已经养殖了好几年 ，整支骡队每日开工费有1000余元。

　　据李德平和周围的邻居介绍，太平镇祥和村虽离公路只有1公里，但因他们住在河对面，运送砂石等建筑材料的车辆只能开到河边上。如果另外筑路，大面积破坏植被，所以选择骡队输送材料灵活机动，可减少沙土扬尘、机械尾气污染。

　　骡队还带来另外的“馈赠”：定期收集骡子的粪便，埋在树林里可当肥料。

　　施工队另外算了一笔账，骡队每天运约9—11立方米沙石，若1立方米按1.5吨材料计算，骡队每天能运16.5吨材料，一头骡子每天的运力相当于20名工人，减少了雇工人数。

　　暮色降临，骡队被安置到春光村的骡圈内，张敏为骡子铺些草料，把骡子拴在树上。

　　静静等待第二天驮运砂石的工作。

　　驮队从不愁生意

　　扬起树枝，在张敏的吆喝声中，6头骡子很听话地驮着砂石行走在河沟里崎岖不平的路上。

　　每天，张敏会将6头骡子分成两队，分别为两户灾后重建户驮运砂石。

　　“如果还有农户需要，只需一个电话，我还可以从汉源等地调来骡子!”今年40多岁的张敏说，“最多时我可以调用30多头骡子。”

　　骡子，是马和驴交配产下的后代，分为驴骡和马骡。驴骡的特点当然是结合了较多驴的优点和一部分马的优点，它不仅耐力很强，力量较大，食量还一般。还可使用30年左右，脾气当然也不错，性情温顺。马骡，长得像马，它的特点是，食量较大，力量大，耐力强。性情急躁了点却很聪明，善解人意，不过只可惜仅仅能使用20年左右。

　　当地人把马和骡子统称为“马”，历史上以驱使役畜为生，发展成著名的“马帮”大本营。骡子运输能走小路、能爬山、能涉水。

　　因此，人们都称张敏的驮队为“马帮”。

　　“越是大山，越是狭窄崎岖的道路，我们这支“马帮”越有用武之地。我们也没打广告，口耳相传，一年生意很多，赚的都是辛苦钱。”张敏点燃一支烟，指着公路对面沿河的民居说，“对面的80%的房屋，都是由我的驮队帮着驮运砂石等建筑材料而修建的。”

　　“4·20”芦山强烈地震发生后，太平镇的房屋受损严重，随后各家各户都在科学重建的指导下修建农房，出现一时的用工荒。

　　也正因如此，张敏的驮队在不通公路的村庄里派上了大用处，骡子成了代替劳力最佳的选择，张敏的驮队也成为太平镇灾后恢复重建的另一股力量。

驮队浩荡 崛起的“马帮部落”

　　“山间铃响马帮来”是以前活跃在我国西南边区马帮的生活写照。

　　马匹，是曾一度活跃在乡间古道的交通运输工具，马帮应运而生。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公路修进了村，汽车开进了院，马帮注定渐行渐远。提起马帮，总会让人感到这是一个距离现代生活非常遥远的名词，今天，马帮的铃声也已经远去。

　　如今，马帮却频现我市山区。我市一些风景名胜区由于需要开发建设，而这些工程都在山上，在工资上涨，劳动强度大又无法用机械代替的情况下，“马帮”应运而生，活跃在山间小道搬运物资。

　　在芦山县太平镇春光村张敏的驮队，作为往来运输工具的重要补充，延伸着大山里的交通，连接村村寨寨，成为山路上的“现代马帮”。

　　发展驮队，山路上的“好劳力”

　　茶马古道与“马帮”的盛况，我们现在仅在一些影视作品中看到。而如今我们能在太平镇看到张敏的“马帮”，得益于30年前张敏的一次选择。

　　30年前，正在“马帮”日渐隐退时，张敏买回了第一头骡子。

　　“当时我办了一个酒厂，运输酒等不方便，所以我就让骡子来帮我驮运粮食和酒。”张敏说他家住在春光村海拔2000多米的大山上，距离公路有着十多公里的距离。

　　开办酒厂期间，张敏发现了骡子与人力的对比，也发现了骡子在山区的重要性。

　　2002年，张敏花费几万元买了10多匹骡子，开始了他的“驮队生涯”。

　　那时，张敏的生意特别好。“各地的电话电缆线，凡是要上山路的活儿，都要找我……”

　　还有架设高压线的铁塔等建筑材料，人力难以运送到高山上，也要找到张敏的驮队……

　　一时间，“太平镇有了个‘马帮’”消息不径而走，张敏的生意越来越好。

　　“我的驮队在最高峰时，达到了24头骡子。”张敏的爱人游财莲自豪地说，“24头骡子在山间驮着建材，如果你能看到，一定会觉得场面壮观。”

　　30多年来，张敏的驮队遍布了我市的各个大山，成为了山路上的“好劳力”。

　　张敏骄傲地说：“每当看到那高山顶耸立的铁塔，就想到我和驮队也为此出过一份力。”

　　马帮情缘，幸福生活的源泉

　　30多年来，张敏和游财莲夫妇依靠骡子，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踏出一条致富之路。

　　3月6日，天空下着小雨，张敏和游财莲难得清闲，在家里与3岁的孙女张鸿席一起玩耍。

　　“这是大儿子家的女儿，大儿子儿媳的相识也是驮队的功劳。”张敏家有三个儿子，几年前大儿子管理着几头骡子，在山间驮运物资，他与一名姑娘在驮运时相识，成就了一段“马帮情缘”。

　　孙女出生后，游财莲和张敏感觉事情多了起来，于是他们卖了10多头骡子，仅留下6头骡子自己管理。

　　“管理太多的骡子不怎么方便，如果有大的工程，我就请汉源、天全等地的驮队一起来帮忙。”张敏说，“有活儿大家一起干，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经过30多年的积累，张敏已经成为太平镇出名的“马帮老板”(驮队老板)。“4·20”芦山强烈地震发生后，他家的房屋受损，于是他在太平镇的街边买了三亩地，开始修建房屋。

　　如今，张敏和游财莲带着驮队帮助别人运送建筑材料，同时也进行自家的农房重建。

　　“现在每天的主要精力还是带着骡子出去做工，家里的房子包给别人修建，不用操心。”张敏说。

　　张敏的驮队，人们口中的“马帮”，不仅成为了太平镇山区重建户的得力助手，也成为张敏一家幸福生活的源泉。

　　面对交通越来越发达的今天，谈到今后的打算，张敏说他将一辈子与驮队打交道，“我相信我们的骡队有用武之地，交通不便的山区需要我们。”

　　马帮前景，旅游发展新力量

　　3月5日，在汉源县三交乡的茶马古道上，淡淡的雾霭缠绕在村边的古林中，忽然响起了轻灵的马铃声。

　　汉源县三交乡曾是历史上著名的茶马古道驿站，30多年前，这里的住户几乎家家都养马。但随着交通的改进，养马人越来越少，如今在三交也只能偶尔见到几匹马，或是骡子。

　　如今，在大渡河畔的高山上(我市汉源县和石棉县境内)，还有很多农户养殖马匹(或是骡子)，作为他们运输物资的重要交通工具。

　　汉源县养殖骡子较多的主人与芦山县太平镇春光村的张敏一直保持着联系。

　　如今，我市各县区的驮队都保持着联系，一有活儿，他们就会集中到一起，成为雅安高山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在闲暇时，驮队也成为我市旅游业的新生力量。

　　在汉源县茶马古道上，马是常用于追忆往事的重要表演元素。在宝兴县硗碛藏族乡的神木垒景区，“马帮”不仅成为运输物资的重要交通工具，也成为游客体验骑马乐趣的重要旅游资源。

　　“马帮”在新时代的发展机遇和前景，还有待更多专家前来考证。

　　记者 黄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