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同伴我独回家——听老红军高月明讲长征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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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05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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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市老干部局同志的帮助下,得到了老红军高月明的详细住址,抱一篮鲜花,记者叩开了高老的家门。
  89岁的高老精神依然矍铄,只是步态有些蹒跚。
  “不抽烟,现在有糖尿病、心脏病、身体不行了,乱来不得!”品着一杯清茶,高老回到了不平静的1935——
  A 患难岁月情意浓
  我参加红军是在1935年,那年我18岁,全家都给地主干活,地主那个狠呀,我们从早忙到晚,却从没吃过一顿饱饭,18岁了,我还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
  当时在老家天全县始阳镇,有一家专门为红军制衣、修理军械的后勤工厂,听说去那里做工能管饱饭,我就去了,就这样,我加入红军队伍。
  以前长期遭受地主的压迫,到了红军的后勤工厂,好像换了另一片天空,活路不重,吃得饱饭,当时就想,我是跟对人了。
  在后勤工厂干了几个月,就开始长征,那时节油菜花开得正艳,具体是几月份当时自己都不知道,就想着上战场杀敌人。我们后勤厂的人员被编在红四方面军,当时卫生队缺人, 我成了红军队伍里的一名卫生员。接到命令当天,我们立即从天全出发,黄昏就到了夹金山的脚下,天一黑开始翻山,当时没准备火把,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只听见脚踩在雪上 发出“咕吱、咕吱”的响声,有了声音,行军中就不显得那么闷,爬到山顶,天就亮了。
  过草地时要讲究一定的技巧,千万不能图快,不能乱蹦乱跳,要看着有草的地方,尤其是草茂盛的地方,先一脚探过去,放稳了,才迈另一只脚,这样就掉不进沼泽地。
  到达甘肃天水后,很多战友的鞋都破了,有的甚至打起了光脚丫,还得继续往前行军,前进途中有多条没有桥的河,临时架桥时间又不容许,后面有敌人的追兵,只有咬紧牙,足 堂过去,这一带的河水碱质都非常重,多数战友们的脚都裂开了缝,走在平地上,鲜血直淌,我去包扎的时候,自己都不忍心看,实际上自己的脚也裂开了几个大口子,由于一双脚都 只缠着烂布,布浸了水,不太容易被人发现是血还是水,但那股钻心的疼痛,只有自己知道——药品非常紧缺,留给更需要的战友用吧。
  苦是苦,大家都没有一句怨言,而且非常团结,晚上搭起帐篷,一个挨一个,通常只能睡3个人的帐篷,常常是挤下6、7个,在没有敌人偷袭的情况下,大家同样睡得很香甜。
  每次吃饭前,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干粮拿出来,多的多拿,少的少拿,都交给伙夫,做好后大家就分着吃,出草地时,二方面军的食物不够吃了,我们又把自己的干粮捐出来,送给 二方面军的战友吃。遗憾的是,当时的伙夫连面条都不会做,每次的白面他都揉成面块,直接煮成白味“汤巴”,当时好想吃一碗面条,哪怕面条宽得离谱也行!
  B 战场杀敌险丢命
  每次战斗打响的时候,我们卫生队就在比较安全的地方观战,当时恨不得冲上去击毙几个敌人,卫生队队长说,抢救伤员也是一场战斗。当时敌人封锁很严,部队药品严重缺乏, 红矾、碘酒只有通过“内线”才能弄到一些。在伤员消毒上,后来只有靠盐水,开始一块大洋可以买二两盐,后来8块大洋也买不到一两盐了,一根绷带是用了洗,洗了又用,反复使 用好多次,当时最需要的就是止血和简单包扎。有一次行军中,刚出草地,就遇到了国军的伏兵,我们受伤的战士陆续被担架抬下阵来,当时有一个17岁的小红军,大腿受了伤,当 我们准备用碘酒给他消毒时,他拒绝了,并向我们大发雷霆,要求我们要节省药品,无奈之下,我们就只用绷带给他做了简单包扎,当天晚上,这个小红军就牺牲了,那一夜,我一宿 没有合眼,想了很多……
  真正上战场的机会来了,我所在的四军十一师在邯郸和高树勋任师长的国军骑兵师展开了交火,我也端着一杆“歪脖子”步枪伏在菜地里,我们的子弹少啊,兜里揣的子弹都是打 了胜仗缴获的,每开一枪都非常紧张,生怕就打不住敌人,正当我换子弹的时候,迎面飞来的一颗子弹,是机枪子弹,从我的腰钻进去了,但不觉得疼,就像是突然遭了一闷棍似的, 一下子失去了知觉,看到往外涌的血,才知道自己中弹了。战友一边掩护,一边把我扶起来,用担架把我抬到了安全的地方,以前是我抢救伤员,现在自己却成了伤员,我正准备告诉 卫生员自己不需要碘酒时,一阵剧疼,昏了过去……
  是战友帮我捡回了一条命,现在子弹钻进的地方还有伤疤,看到伤疤,我又想起战友把我从枪林弹雨中抢救出来的那一幕。
  C 知足常乐忆战友
  解放后,我被安置在华北的一所医院,几调几移,回到了故乡雅安,在宝兴县的一所医院从事医务工作。当时已是一个年逾30的大龄青年了,认识了现在的老伴,终于组建了幸 福的家庭,记得结婚时,当时组织上还给我俩发了一床被子,心里那个美呀!
  如今,曾孙都已经会摇着我的腿叫高祖了。每天看看书、读读报,党和政府给予我们无微不至的帮助,走在街上,知道我是老红军,大家都非常尊敬,我常常对老伴说,这一辈 子,能有这样的待遇,足矣!
  有一点我是不能忘记的,当初在天全参加红军并一起长征的战友共有五十多个,回到家乡就只有我一个,我很怀念他们。记者陈显波
  编后语
  记录是我们的使命
  我们不能留住历史,但是我们可以记录影响。我们不能踏步太空,但是我们可以仰望星河。我们记录他们,长征精神留在了我们的心中。雅安老红军是一群书写了光辉历史的人, 他们同样是给了雅安这片红色土地光荣与梦想的英雄。将英雄的历史留下,将英雄的精神发扬,雅安人前行的每一个脚步将更加铿锵有力。
  专题策划:李国斌王永
  特别鸣谢:市委老干部局
  市委党史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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