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5月，7只来自非洲的动物换走了大熊猫“碛碛”。原本准备到美国的“碛碛”被拒之门外，后来改名“姬姬”，起初它在欧洲游荡，最后定居伦敦动物园。

新中国的“国礼”大熊猫

1951年8月6日，苏联中央动物园（即莫斯科国家动物园）团长阿乐吉鲁致信北京动物园，请求解决动物交换及办理官方正式手续等事宜。

随后，苏联向中国赠送了一批动物和动物标本。

1957年4月10日，在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苏联元帅伏罗希洛夫访华前，北京市市长彭真致信莫斯科苏维埃执行委员会主席勃布罗夫尼科夫：

我谨代表北京市全体市民将我国物产大熊猫一只赠送给莫斯科全体劳动人民。

你知道，大熊猫是一种非常名贵的动物，极为罕见，很不易捕捉，几年来我们只捕到几只雌的，未捕到雄的。现在赠给你们的这只大熊猫体重92公斤，产于我国四川省宝兴县，名字叫“平平”，是北京动物园现有大熊猫中最好的一只。我们准备在5月上旬把它空运到莫斯科。

4月17日，《北京日报》以《北京市民送给莫斯科一只大熊猫》为题，报道了这一消息。

大熊猫“平平”作为新中国的首只“国礼”大熊猫，来到了异国他乡。

西方国家渴望拥有大熊猫

大熊猫“平平”走出了国门，西方国家也渴望拥有大熊猫。

1869年，法国博物学家戴维在宝兴县的深山中发现了大熊猫。从此，大熊猫“圈粉”整个世界。

1936年12月，美国时装设计师露丝·哈克尼斯将她在四川省汶川县捕捉到的大熊猫“苏琳”带到美国后，再度掀起了“大熊猫热”。

美国银行家史密斯放下手上的工作，一门心思到四川捕捉大熊猫，他在汶川和宝兴等地设立了狩猎营地。1938年，他收集到12只大熊猫，还没有送到成都，路上就死了4只。后来，又将剩余的8只大熊猫和几只川金丝猴一起送到英国。去英国的路上，跑了2只，死了1只，最终5只大熊猫到达英国。

在抗日战争时期，为表达美国人民对中国难童援助的感激之情，宋美龄等人赠送美国一对大熊猫。

后来，应英国政府的请求，民国政府赠送了一只大熊猫。

至新中国成立之初，西方国家从中国获得（偷猎或赠予）的大熊猫全部去世，再也没有一只活体大熊猫。

1956、1957年，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稀有鸟类饲养场、美国芝加哥动物园先后致信北京动物园，希望“以货币或动物交换中国一对大熊猫”。除了美国，当时英国、荷兰等也向中国提出了类似要求。中方以“皆属稀有的珍贵动物且不易捕捉”等理由婉拒。

大熊猫“碛碛”走出国门

据外交部解密档案显示，新中国成立以来，大熊猫通过动物交换走出国门的只有一次，那就是大熊猫“碛碛”。

1958年，芝加哥动物协会告诉奥地利动物商人海尼·德默，如果能从中国得到一只大熊猫，他们愿意以25000美元的价格购买。按当时外汇牌价，相当于人民币150万元。

1958年5月，海尼·德默带着三只长颈鹿、两只犀牛、两只河马、两只斑马，从非洲肯尼亚出发，经过印度、泰国，克服重重困难来到了中国，声称“要把这批动物送给北京动物园”。无功不受禄，北京动物决定给他一只大熊猫作为回赠礼物。

海尼·德默在大熊猫馆中住了几天，最终选中大熊猫“碛碛”——1955年5月5日，原川东森林管理局勘测队野外作业时，在竹林里发现了这只与母亲走散的大熊猫幼仔。随后遇到在宝兴收集大熊猫的崔占平一行，便把它交给了崔占平，后来运到了北京动物园。

正当他准备启程到美国时，麻烦随之而来——尽管芝加哥动物协会已经与海尼·德默谈好了价钱，但因为大熊猫“碛碛”的“红色背景”，美国政府禁止其入境。

《泰晤士报》曾报道：“又一名去美国的移民被美国政府部门挡在了国境之外。”

海尼·德默只得将大熊猫“碛碛”带到了欧洲。

“姬姬”在伦敦动物园定居

1958年5月，大熊猫“碛碛”在运输途中途经莫斯科，海尼·德默向苏联申请，希望能让“碛碛”在莫斯科停留10天，经过休整后再运往奥地利。

大熊猫“碛碛”在莫斯科动物园住了10天，又继续前进，经东德到了西德，从法兰克福到西柏林、再到丹麦哥本哈根，最终到了英国。

海尼·德默按照中文的发音，为这只大熊猫取名为“Chi Chi”，翻译为“琦琦”“姬姬”，大多使用“姬姬”。

1956年春，一个以动物园动物为主角的博物学节目《动物时间》开播，取得了很好的收视效果。“姬姬”在《动物时间》中光芒四射，成为明星。经过讨价还价，由英国电视公司支付10000英磅，伦敦电视学会支付2000英磅，从海尼·德默手中购买了“姬姬”。

1958年9月26日，“姬姬”在欧洲大陆游荡的脚步停了下来，从此在伦敦动物园定居。

“姬姬”与“安安”相会

在伦敦动物园里，昔日的“丑小鸭”摇身一变成了“白天鹅”，“姬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不过“姬姬”终究是个“女孩子”，它开始定期发情，表现郁郁不乐，也不爱吃东西。

伦敦动物园曾向北京方面求援，但被拒绝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莫斯科动物园的大熊猫“安安”。

“安安”是“北京动物园宝兴园林局”从宝兴县收集回来的野生大熊猫。1959年8月19日，“安安”被送到了莫斯科，它是当时国外仅有的一只雄性大熊猫。

英国方面首先向莫斯科动物园提出建议，希望让两只独居的成年异性大熊猫“交流一下感情”,苏联政府经过考虑后，同意了英方建议。

1966年3月，“姬姬”乘坐专机又一次来到莫斯科动物园，机身上印着“熊猫专机”几个英文单词。

大熊猫“姬姬”乘坐专机前往莫斯科

苏联人民可能不愿相信，这只他们用远超过国家元首的待遇接回来的大熊猫，正是8年前途经莫斯科并客居10天的“碛碛”。 

1966年3月31日，工作人员将“姬姬”与“安安”安排在一起，但隔了一道栏杆，起初它们都很紧张，待逐渐适应后,“姬姬”被送到“安安”的房间里。“安安”紧张地看着“姬姬”一动不动，然后开始在原地慢慢地转来转去，最后大胆地向“姬姬”走了过去，“姬姬”也慢慢地安静下来。

突然间，“安安”朝“姬姬”猛扑了过去，对着“姬姬”呲牙低吼，并咬住了“姬姬”的后腿。随后，“姬姬”以后背着地的姿势倒了下去，而“安安”就骑到了它身上，咬它的肚子。

看着“姬姬”的生命受到威胁，动物园员工赶紧打开水枪，强行将“安安”赶走。

伦敦《每日快报》用一句最通俗的俚语“A watched Kettle never boils”，把这番情景作了很好的描述。其意思便是“有意栽花花不开”。

1968年8月，“安安”从莫斯科前往伦敦动物园与“姬姬”试亲，前后“试婚”了9个月，它们不但“不来电”，情况更加糟糕，两只大熊猫一见面就大打出手，最终不得不将它们分开。

“姬姬”在伦敦动物园

时间一天天过去，“姬姬”也慢慢变老了。

1972年的3月，“姬姬”生病了，人们开始关注“姬姬”的健康问题，大量的粉丝来信堆满了动物园的邮箱，动物园新闻处的电话也被打爆了。

到7月中旬的时候，“姬姬”的病情越来越重，呼吸十分困难。7月21日下午，“姬姬”疼痛难忍，伦敦动物园对其实行了安乐死。

1972年7月22日上午，一则消息让悲伤遍布了英伦三岛——“姬姬”去世了，享年18岁。

那个周末的各大报刊都在哀悼“姬姬”的离去：“它（姬姬）赢得了全世界上百万人的欢心。”

随着“姬姬”离去，在西方国家已经没有一只大熊猫了——“平平”于1961年5月29日在莫斯科动物园病逝，大熊猫“安安”于1973年在莫斯科动物园去世。

制图

本报记者 高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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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姬”的身世之谜

“百度百科”关于“大熊猫‘姬姬’”的词条是这样介绍的：

1957年5月，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苏联元帅伏罗希洛夫访问中国，在参观北京动物园时，他被娇憨可爱的大熊猫深深吸引了。后来中国政府向莫斯科国家动物园赠送了一对大熊猫，被选中的正是“平平”和“碛碛”。

同年5月18日，“平平”和“碛碛”抵达莫斯科动物园。两只大熊猫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后，被怀疑都是雄兽。接着，“碛碛”被送回，与另一只宝兴大熊猫“安安”调换。当时的科研水平无法对幼体大熊猫进行准确性别判断，定下“娃娃亲”的“平平”和“碛碛”就这样被拆散了。

1958年1月，“碛碛”回到北京动物园。

事实并非如此。

从时任北京市市长彭真在1957年致莫斯科苏维埃执行委员会主席勃布罗夫尼科夫的书信中得知，当初赠送给苏联的大熊猫只有一只，那就是“平平”，并没有“碛碛”。

1957年4月10日 时任北京市市长的彭真就北京市人民向莫斯科市人民赠送雌性大熊猫“平平”之事致信莫斯科市苏维埃执行委员会主席波布罗夫尼科夫。彭真在信中称：大熊猫“平平”来自四川省宝兴县。

1959年6月15日，北京市人民委员会外事处就北京市市长彭真代表北京市民向莫斯科人民赠送第二只大熊猫“安安”一事，致信中国驻苏联大使馆。彭真在信中说“最近北京动物园捕获到两只雄性的大熊猫。我谨代表北京市人民将其中较好的一只赠给莫斯科市全体劳动人民。这只大熊猫的名字叫安安，体重72.5公斤，产于我国四川省”。

从两封书信中得知，中国赠送给苏联的“国礼”大熊猫只有两只，一只是“平平”，另一只是“安安”。

在中国动物协会编印的《大熊猫谱系》一书中，对“Chi Chi”（“姬姬”）是这样介绍的：

Chi Chi，谱系号018，生于1954年，野生（大熊猫），1955年5月5日在宝兴野外捕获。

在大熊猫谱系资料中,“Chi Chi”在1957年没有到过苏联。

资料表明，大熊猫“姬姬”作为“国礼”赠送给苏联一事，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