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是凝固的音乐
中国源远流长的书法艺术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出现了一个分支——硬笔书法,与这股热潮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庞中华。
二十年前,没听过这个名字的恐怕很少。
那时候,《庞中华字帖》几乎人手一本。有媒体称,在中国,《庞中华字帖》销量达上亿册,还不包括盗版,销量仅次于《新华字典》与“毛选”。
当然,这么多练习“庞体”的人未必都是严格意义上的书法爱好者,他们中有学生、军人、干部、工人、知识分子等等,大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练出一手好字。
9月5日,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庞中华,着身深蓝色体恤,浅灰色休闲裤,精神抖擞。演讲时,庞中华不时走下台和听众交流,拉起伴随他一生的手风琴,时不时的妙语连珠,引得台下一阵欢笑一阵鼓掌。
青春和自信,似乎一直没有远离这位已经年过6旬的老人。
庞中华的演讲,自然离不开他“赖以成名”的硬笔书法。
深山练就硬笔神功
“20多年前,有一位小伙子,恋爱失败了,跑到深山呆了15年,写了本小册子,投了40多次稿,都被退了回来。但他依然不放弃,最终取得了成功。年轻的朋友们,你们知道那是谁吗?”
演讲中,庞中华先不讲硬笔书法,却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还没等大家回答,伴随着重庆口音的普通话,庞中华已“引吭高歌”:“那就是我,那就是我。”
庞中华说,当时觉得每个中国人都在拿硬笔写字,但就是没人来研究它。“人家不研究,我来研究。”
“寻找与别人的不同”,成就了庞中华全新的人生。
从重庆地质专科学校毕业后,庞中华被分配到北京,在华北地质队工作。一年后“文革”开始,地质队迁移到武汉,后来又在西部地区不断流动。庞中华开始了在深山老林里的生活,他正儿八经地练字,也是从这时候才开始。他每天早起先读读唐诗宋词,白天进山干活,晚上就在宿舍里点起油灯,在废纸、烟盒上练字。
在经历无数次的退稿后,庞中华的机遇在1980年到来。那一年,庞中华遇到了他生命中的“伯乐”,文怀沙老先生为他的书写了序言,并推荐到出版社出版。
庞中华的书第一版印刷二十万册,不到两个月就一销而空。从此,奠定了庞中华当代中国硬笔书法教育创始人的地位。
如今的庞中华已达“无所不笔、无物不写”的境界。不同笔种不论粗细都是他的用笔;不论任何物件都可成为他书写的“纸张”;不论哪一国文字,只要看上一眼,随笔而出的文字就能赢得外国友人的交口称赞。
在庞中华出访朝鲜的过程中,不会朝鲜字的他让人写出“朝鲜人民万岁”的字样,然后结合中国的颜体写作,当场技惊四座。
在人们印象中“只会硬笔书法”的庞中华还展示了他的毛笔作品。
但庞中华说,写毛笔字需要悬肘、悬腕,入门不易,而且实用价值不足,不容易吸引初学者,硬笔书法简单方便,可以由简到繁、由易到难地不断进步。
庞中华曾硬笔临写各家各派的书法,借鉴各种字体,视其结构,揣其笔意,得其精神,从中汲取营养,然后再把它转化成自己笔下的意蕴。他表示,对前辈的书法不能一味临摹,失去自我,而应该不断创新。
音乐伴奏快乐书写
庞中华学书法是在20岁的时候,而他早在12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拉手风琴了。
现在,手风琴是庞中华必备的道具,音乐也是庞中华倡导的“快乐书法教学法”的重要手段之一。
“人可以眼耳同感,也就是所谓通感。书法可以看成是凝固的音乐,而音乐是流动的书法,我正是用音乐的方式来解读书法,帮助大家更形象地领略硬笔书法的妙处。”庞中华一边演奏手风琴,一边表演书法。
首先“秀”出的,是庞中华与众不同的指法。
传统的手风琴指法中,每个手指基本都有相对应的琴键,而庞中华已练就用大拇指挑、其他手指拨的手风琴新的演奏方法——灵巧的手指来自苦练,也是他书写硬笔的基础之一。
在手指灵巧的挥动中,一个个或长或短、或高或低的音符跳出琴键。庞中华告诉现场的观众,这就是书法中一个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的笔画。
在对笔画的讲解中,庞中华将笔画配合着音乐进行讲解。
在对“点”这一笔画的讲解中,庞中华将其分解:45度左右的角度,从轻到重的力度以及两拍的节奏。
在手风琴的伴奏下,庞中华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点”。
演讲的高潮来自于庞中华邀请现场一名小学生张泽端上台。
在庞中华的伴奏下,张泽端开始书写“点”。“这个点没有从轻到重,像火柴棍,请注意音乐的节奏。”庞中华现场指点。
连续书写了三次后,张泽端终于写出了一个令庞中华满意的“点”。庞中华立即在“点”下面加了一笔,形成一个“之”字,庞中华风趣地告诉现在的听众,“庞中华也达到张泽端的水平了!”
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庞中华对张泽端又搂又抱,并亲了亲张泽端的脸颊。抬头,庞中华询问现场的学生,“你们的老师亲你们么?”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庞中华说,“老师都应该亲亲学生,让每一个学生都感受到快乐,让学生在快乐中学习。”
近3个小时的演讲很快结束。
现场观众起立、鼓掌,直到这位可爱的老人淡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