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初期，天全‘山歌王’李焕章进京为国家领导人献唱山歌。”

　　近日，在天全县举办的民歌研讨会中，有人这样说。

　　此言一出，令在场人感到很诧异。李焕章是何许人？他是否真的到过京城为国家领导人唱过山歌？他与山歌之间又有怎样的故事？

　　记者决定寻找天全“山歌王”李焕章。

　　据天全县山歌研讨会的老人们介绍，李焕章是在1952年进京为国家领导人献唱山歌，但查阅天全县地方志等书籍，也没有发现关于李焕章进京唱山歌一事。

　　可否找到当事人询问呢？

　　“李焕章早已去世！”经过打听，记者得知李焕章去世的消息，这使大家更迷惑了，已无法寻找当事人证实，记者不得不将寻找的目光投向与李焕章生前打过交道的人。偶然的机会，天全县委宣传部工作人员杨笠得知在天全县老年大学乐队当教师的彭述新老人曾经见到过李焕章。

　　那么，彭述新到底知道李焕章曾进京唱山歌的事情吗？

　　彭述新儿时记忆

　　彭述新，今年67岁，天全县老年大学乐队教师。

　　对于天全山歌，他有着很深的感触。年轻时曾在天全县文工队工作的他，也会自编自唱些山歌。

　　“李焕章，我小时候见过，而且还听他唱过山歌。”3月1日，在天全县委宣传部，彭述新说。

　　在彭述新的记忆中，李焕章会拉四弦，他的天全山歌唱得很好。那时候，街头巷尾所有人都能听到李焕章的歌声。

　　1951年的一天，李焕章走到彭述新所在的学校门口。有人说了句“李焕章，唱一个。”于是李焕章开口就唱：“国民党到四川，打得乱又翻，缺吃又少穿，共产党到雅安，人民把家还，人民生活乐开颜……”

　　“当时，我读小学一年级，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唱山歌。到现在，他的歌声我都记得。”彭述新说，“歌声悠远，很有吸引力，歌曲的取材多来自于现实生活。”

　　“我不知道李焕章进京城唱山歌的事情。”彭述新说。

　　“我想应该问问李焕章的家人吧。”彭述新不敢断定进京唱山歌一事，于是向记者推荐了李焕章的儿子李德荣，现居住在城厢镇梅岭村。

　　寻找李焕章之子：希望与失望

　　如果能找到“山歌王”李焕章的儿子李德荣，那么一切疑问都将拨云见日。

　　记者在城厢镇梅岭村村主任处了解到李德荣现在在天全某居民小区当门卫。

　　当奔往村主任所说的居民小区，见到那位门卫时，记者仔细打量起来：1.75米左右的身高，瘦弱的身材，外穿一件绿色军大衣，蜡黄的脸上布满皱纹，大约70岁左右。这与彭述新所说的李德荣比他年长两三岁，中等身材正好吻合。

　　他是李德荣，应该没错。

　　“我是李德荣。”

　　“你知道你父亲李焕章进京为毛主席唱山歌的事吗？”

　　“我父亲不叫李焕章，叫李全章，他不是山歌王，是一个裁缝。”李德荣说。

　　这是怎么回事？

　　因口音的原因，村主任把李焕章听成了李全章。

　　李焕章家住哪里，他的子女又在哪里呢？记者再次向城厢镇政府打探，得到的答案：梅岭村无此人。

　　找不到寻找李焕章的线索，希望变得渺茫。

　　程培贤说出的惊喜

　　一直以来，新闻报道中，都说现在山歌王“程培贤”是李焕章的徒弟。

　　3月1日的下午，在天全县仁义乡红军村，记者见到了程培贤。

　　程培贤，71岁，仁义乡红军村四组人。会快板、相声，而唱山歌则是他最拿手的。2002年，由于他“三农”工作做得出色，被上级选派前往成都金牛宾馆，为来川考察的国家领导人演唱过自编自导的山歌。

　　虽然已年过七十，但程培贤看起来依然精神饱满。程培贤说唱歌让他觉得特别有精神。

　　他情不自禁唱起了这首曾为国家领导人唱过的山歌。

　　在与记者的交谈中，程培贤意外透露出两件事。据他说，1952年，与他同村同组的高炳秀作为劳动代表曾进京见过毛主席。“高炳秀也会唱山歌，她教了我们好多山歌，我们都是她的徒弟。”

　　上世纪50年代，在红军村掀起了一股唱山歌热，程培贤以及其余20多名对山歌特别感兴趣的年轻人组成了一支青年歌唱队，高炳秀就是他们的“音乐老师”。

　　遗憾的是，高炳秀是“五保老人”，已经去世，她的后人也无法找到。

　　此外，程培贤还提到了另一个人——李焕章。

　　1958年，在天全县文艺演出中，他曾与李焕章同台演出。当时李焕章唱山歌，他表演快板。在他的印象中，李焕章那时已有四五十岁。

　　程培贤的话让记者激动不已。

　　“李焕章是我们的前辈，也可以说他是我的师父。”程培贤说，“他的山歌唱得很好，给过我们很多指导。”

　　关于李焕章进京为国家领导人献唱山歌一事，程培贤则说：“我也只是最近才听说。”

　　程培贤透露：李焕章是天全县城厢镇白石村人。

　　下午5点，与记者一同前往的杨笠接到城厢镇白石村村主任打来的电话：李焕章的儿子已经找到，就在白石村。

　　家人很少听李焕章唱山歌

　　3月2日，记者赶往白石村村主任家，村主任告诉记者，1日晚上已经联系到李焕章的家人。

　　在记者与村主任闲聊间，来了一位村民，村民慈祥的面孔透着些许沧桑，村主任说：“这就是李焕章的二儿子李永成。”

　　李永成今年67岁，从小读书少，14岁便背井离乡，在外打工，曾在天全县一个煤矿厂工作，1996年退休。“我父亲已经去世三十几年了，关于父亲的好多事都记不清楚了，我从小在外，很少见到父亲。”李永成说。在谈话中他多次说到自己年龄大了，记忆力不好，父亲的身影在他脑海中已经渐渐模糊，甚至连父亲到底是哪年出生的，他也不知晓。“我父亲去世时好像有七十多岁。”他说。

　　在和李永成的谈话中，记者了解到李焕章有四个子女，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叫李永忠，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李永成对自己父亲是否进京为国家领导人唱过山歌的事情并不清楚，他回忆：“在家里很少听到父亲唱山歌。”

　　不过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年轻时经常在外做小生意，常居住在康定。

　　村里最年长的一位老人，88岁的杨国连说，“我只是见过李焕章，知道他会唱山歌！”

　　李焕章家人和村民的说法，更让大家显得有些迷茫。

　　事隔这么多年，还有人知道李焕章的具体情况吗？

　　李焕章其人其事

　　2日晚上，李永忠在电话中对记者说：“父亲年轻时特别喜欢唱歌，确实到过北京为国家领导人唱过一首歌。”

　　李永忠向记者介绍父亲李焕章。

　　李焕章，1906年出生，1979年去世。年轻时喜欢唱山歌，解放后在天全县某林场上班，1952年曾到北京为国家领导人唱天全山歌。

　　关于李焕章到北京唱歌的经历，76岁的天全县文化馆退休干部杨殿郎进一步向记者证实。

　　1976年，杨殿郎从外地某歌舞团调入天全县文化馆。在天全县文化馆期间，他在整理文化馆相关资料时，发现了“1952年天全山歌王李焕章为毛主席唱山歌”一事。

　　1983年，杨殿郎在全县进行天全县民歌普查，到当时的梅岭乡（现城厢镇梅岭村）时，从村民口中再次证实了文化馆相关资料的记载。

　　“不是空穴来风，李焕章确有其人，确有其事。”杨殿郎相当肯定地说，“李焕章的号召力和影响力是很大的，天全山歌，他随手拈来。当时，他从天全一直唱到成都，并获得四川省的民歌大奖，因此，他才被请到北京为毛主席唱歌。”

　　实习生罗传华记者黄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