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 杀猪匠“捉刀”时刻到……
腊月,是一个属于农村的季节,因为这段时间是杀年猪的高潮时节。
在这段时间里,总有一些“刀手”,每天奔波于农户之间,帮助农户杀猪。
准备
1月1日,正逢赶集,名山区前进乡凤凰村村民曾怀萍在街上买回芹菜、蒜苗等蔬菜,她还专门买了十多包盐。
在买盐的时候,她给村里的“杀猪匠”任大清打了电话,让任大清到她家杀年猪。
任大清这几天的“档期很满”,村里的20余户村民都让他来解决“年猪问题”。
这几年,专门从事“杀年猪”职业的杀猪匠越来越少。原来每个村组都有一两个“杀猪匠”,如今一个村也只有一两个。
“只有今天下午有空,其它的时间都排满了!”任大清说让曾怀萍下午做好准备。
当天下午2点,任大清带着两个搭档李从王和王显林来到曾怀萍家,随身携带的还有两把杀刀、一把砍刀、一把小尖刀、3个“刮子”,一杆气枪,几个挂钩,一个杀年猪专用的木架子。
正在烧水的曾怀萍放下手中的柴火,将任大清三人带到猪圈里,指着一头150多公斤的肥猪说,“就它了。”
放血
最热闹的莫过于杀年猪之前。
在肥猪的一阵阵嚎叫声中,肥猪被赶出了猪圈,前来看热闹的壮汉,跟随杀猪匠一起捉猪。
捉猪没什么讲究,几人慢慢地接近要宰杀的猪,然后,突然一起下手。任大清说,也有警惕性高的猪,未等逮住,便挣扎逃脱,随后便是一群人追逮,引得满村骚动。
任大清双手牢牢地抓住猪的两只耳朵,年轻的王显林将猪尾绕到手上,李从王随之扑上去,将猪脚抓住,一起用力,将二三百斤的猪提了起来,放在木架上。
木架上有一个盆子,盆子里放着一把杀刀(又叫“放血刀”),任大清把刀背衔在嘴里。
在猪的嚎叫声里,任大清用一根绳子,将猪嘴死死捆牢,左手掰住捆牢的猪嘴,与左膝盖合力将猪头抵稳。
左手按住猪头,右手抽出尺半左右锋利的“放血刀”,在加了点盐、放了点水的接血盆里搅动两下,然后,刀口向外,贴着猪的脖子,顺着气管血管,稳稳地刺进去。
杀猪匠右手刀的角度与位置,全凭经验,直至握刀的手都快抵进猪脖子,手腕再暗暗用力,刀尖在猪的心脏部位,悠悠地剜挑两下,稍一停顿,猛然抽刀。
一腔猪血,在刀、手的引导与旋转下,立即喷涌出来。
血很准确的喷到木架下面的盆子里,在杀猪放血的过程中,握猪后腿的人,还要将猪轻提几次,及至猪血放尽,没了呼吸,方将猪掀到地下。
今年60多岁的任大清每年都会为村民们杀年猪,每年他都会遇到较大的猪。腊月里,任大清曾杀了两头300多公斤的猪,五六个人帮忙抓猪、按猪。
烫猪
血已放完,主人家高高兴兴地将血兑上水,等待着杀猪匠的下一步工作:烫猪。
烫猪前,先要为猪打气,便于去毛。任大清在猪的后蹄上,用刀轻轻割一口子,准备打气。
今年70岁的李从王说,以前他们都是用嘴给猪吹气。吹气前,先要用一根二米多长的圆钢筋(前端小圆球,尾部叉形握柄),顺着猪脚上先前割开的口子,贴着猪皮,在猪身体的皮下均匀地捅几下,接下来,杀猪匠双手握住割过口子的猪脚,身体下蹲,凝神聚力,用嘴吹气。
这是一项非常耗气力的活,在杀猪匠脖子青筯的暴涨之中,猪的身子慢慢滚圆起来。
一个人根本无法吹,要连续换人,大约一两个小时后才能将猪吹胀。“用嘴,很不卫生,猪的臭气很刺鼻,让人受不了。”李从王说早年他的搭档曾得了支气管炎,他很大程度怀疑是因为在杀年猪时为猪吹气时落下的病根。
如今,杀猪匠们用了机械的方式来打气。任大清拿出给自行车车胎打气的气枪,对准猪后蹄的口子打气,不到半个小时,猪就变得更加肥大。
此时,在木架前方大锅里的水已烧开,任大清三人拿起瓢,将开水均匀地往猪身上淋。
任大清说,以前是用盆来烫猪的。有的村民家里没有盆,就直接在村民家里的灶上解决。而灶也要有要求,要有两口大锅,两个灶口才行。
猪毛烫软后,任大清三人拿起“刮子”,开始为猪刮毛。
刮毛的“刮子”,像弯曲的手掌,后面卷成圆形,刚经开水浸烫的猪毛,非常好刮,在水气的漫散里,三下五除二,滚圆的猪身子便成了白色。
分割
任大清三人合力,用挂钩(挂钩三段,中间是环,两头像大秤钩)将猪头朝下,挂到房梁上。
一把锋利的刀子,看似轻轻之间,用刀沿猪脖子一转,再双手一拧,猪头便旋摘了下来。
拿起刀子,从上往下,顺着猪肚中间,一刀拉下,绝不拖泥带水,顿时,猪腹如门洞开,内脏暴露无遗。
李从王取出大小肠、心、肝、肺等,置于一大盆中,到一边翻肠子。
任大清在搭档王显林的配合下,将紧贴内壁的猪油扒下,沿猪脊分成两片,开始砍骨斩肉。
乡下过年,一般人家最多只买十来斤猪肉,所以骨头、肥瘦搭配,自然十分精心。任大清说,这就需要杀猪匠的刀功。
此时,曾怀萍已经拿出了一个簸箕,在上面洒上盐。
刀功,对于曾有20多年杀年猪经历的任大清自然不在话下,在与户主的闲谈中,一块块一至五公斤不等的肉块被扔到簸箕里,曾怀萍为每个肉块细心地抹盐。
收获
在杀猪的这天,主人家都要请亲友前来聚宴,既为帮忙,也是表示庆贺。
杀猪匠也位列其中,当然,户主也少不了给杀猪匠报酬。
任大清说,以前请人杀猪并不需要给一定的报酬,通常就是吃顿饭,当然猪尾巴要归人家吃,这是约定俗成的惯例。
任大清曾经历过从5角、5元、15元等杀猪报酬,如今,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杀年猪的报酬为每头120元左右。
除了报酬,他们刮下的猪毛也一并带走。猪毛,尤其是鬃毛对于杀猪匠来说,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凤凰村有上百户人,他每年至少要帮村民杀年猪200头以上,猪毛的数量自然少不了,到第二年还能卖到好价钱。
“不过,现在的猪出栏时间短,猪毛的质量不好,尤其是鬃毛就更少了。”这段时间,正是任大清三人忙碌的时候。 任大清说,最多时一天要帮村民杀五六头年猪,“一天下来,膀子都弄酸了。”
刚把猪分成小块,任大清就接到电话,让他带着搭档,第二天一早到另一户去杀年猪……
记者 黄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