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得,天全有个文学圈
当文学成为冷门,当文化成为消遣,有这样一群人,却为文字痴迷,为文学而热血沸腾——
A 用文字走路
“做鞋(作协)的来了,7杯素茶,一杯加枸杞。”一见熟客至,未及来客发话,老板娘的招呼声就已高声传了出来。
1月28日。沐雪,在天全县城一处清幽的茶坊里,一群“骨干成员”江汉平、王志勋、代学宁、杨贤斌、何文、李存刚、杨艳萍正在聚会——
前一天,何文的一首小诗静悄悄地发表在雅安日报《西康周末》文学版的右上角。
这天,何文做东,请大家喝茶:作品见报,主动请客,名曰请客,其实是又一次小小的沙龙聚会,讨论新作、互相“批评”,交流观点……
天色渐沉,茶坊里的娱者相继离去,赢家眉开眼笑,输家叹息不止。
华灯初上,“骨干成员”们惜惜作别。茶钱明显高出了那首小诗稿酬一大截。
“我们的每一次聚会,都只有赢家,没有输家。”何文告诉记者,作品见报只是一个“幌子”,为的就是大家能在一起交流文学。
“有人为我们坐在一起不打牌、不掷骰子的憨态感到可笑,说我们是不懂生活;有朋友为我们有这样一种固守精神家园的行为而感动,甚至称这在当今社会中是一种不多见的文学 现象。”杨贤斌说,他们就是“做鞋”的,因为鞋是用来走路的,他们在用文字走着一条心灵和精神的道路。
B 文字中迷倒
数年前,他们,谁也不认识谁。
那时,刚从雅安卫校毕业的李存刚就喜欢在工作之余“抖落”自己的心得,并以“二郎山樵夫”自诩将心得传至网络。很快“二郎山樵夫”在网络上小有名气,共鸣者甚多。现实 生活中,他就是穿着白大褂穿行于门诊部和住院部之间的大夫。
杨贤斌也上网了。通过网络交流,他知道了“二郎山樵夫”就在身边。
“文人相亲。”人们都说文人相轻,他们却一见如故,皆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们都是喝酒的人。一遇闲时,就一起把酒言文。”杨贤斌说。
天全爱好文学者不乏其人,圈子越扯越大,大家给圈子冠上了“沙龙”的名号。
20出头的年轻教师“混进”了沙龙,亦有江汉平等退休文化人“叩门”,为这群文学后生指点。
“更多的是聆听。”江老谦虚地说。
茶坊交流、周末采风,“沙龙”中人佳作频出。
“啊得(天全方言,表示惊叹),那是多么快乐的事。”青年女教师罗茗锦进入沙龙后,常常夜不能寐。
“每次聚会后,我都有大收获,常常在凌晨五六点钟发帖子,一泄为快。”罗茗锦告诉记者。
去年,天全县文联文学创作协会将沙龙中的文友“招安”,办了一份内部交流的文学杂志《二郎山》。创作、选稿、编辑、校对,都是无偿的,在这块文学园地里,他们乐此不 疲,做得比专业的还认真。
C 圈中人速写
李存刚:
社会病历的书写者
他的作品曾入选《原生态散文十三家》、《2006年中国最佳散文》、《镜像的妖娆》、《菩提树下》等选本。
他有两种职业身份:医生,写作者。前者是他谋生的主业,后者是精神修炼的自觉行为。对于医生身份的评价,经他手祛除疼痛与疾病的患者心里清楚,也最有发言权。对于写作 者的认识,则需要走进他的文字。
他白天上班,查看病房,接待病人,开出处方,以及书写各种病历。后者是他工作的主在内容之一,要花费相当大的时间与精力。他在住院部观察系列散文《病历》中写道:“病 历,就是一个人在医院里渡过的时间里的全景式记录。”
圈内人何文说,作为一名以医生为谋生职业的写作者,他对生命的认识与感悟比普通人更为深刻,对生命的敬畏也体现在写作者的精神世界里。读他的文章,总能感受到作文者的 严肃认真,文字里透出作为有着社会责任感的写作者思考的凝重。这缘于他的文章本身就是一份份真实的社会病历。
“人是没有翅膀的,即使有,也只存在于我们的想象或梦境里。”——李存刚
杨贤斌:
深情的乡村歌手
“以前最爱歌颂爱情,但如今没有那么激烈了。”杨贤斌言语中携着诡笑。
在他如今的作品里,母亲被歌颂得最多。
尚在儿时,杨贤斌就与文学结下了缘分:小学3年级的时候,杨贤斌因为宰猪草,把手指切断了,母亲带他进城医手。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天全县城。痊愈后,母亲带他逛了县城, 并在书店,为他买了一本书。
“那本书叫《魏晔日记》,封面没有装潢,全书不足一百页。”事隔多年,杨贤斌记忆犹新。
得此课外读物,他爱不释手,现学现用。
“我用《魏晔日记》里文章的结构套自己的生活,屡博语文老师的青睐,常作范文供班上同学观摩。”自豪感令杨贤斌对写作的热爱一发不可收拾。
考入雅安师范学校后,杨贤斌尝试着给报刊杂志投稿,却如石沉大海。他很费解,遂将一些散文“拆解”成诗歌的结构,再次寄出。出人意料,钢笔字变成了铅字。他且歌且行, 他愈写愈欢,创作范围也由以前的“散打”式趋于专一,乡村人物的爱情、亲情、友情是他创作素材的矿场。目前,他的《杨家坪纪事》正在创作中。
“我来自农村,对村子里的故事感触颇深,偏僻、封闭的农村,有些人、某些事,看似可笑、其实可悲。”杨贤斌说,创作时,他时常心陷其中,泪流满面。
“娘离不开土地,正如我们离不开娘。”——杨贤斌
何文:
以梦为马的行吟人
33岁的何文,看上去很老成,如斯所言:生理特征已经悄悄地背叛了他的年龄。
爱笑,这是何文留给记者的第一个印象——笑不止是他的性格,也暗衬着他对人生的乐观态度。何文很健谈,仿佛永远有说不完的话,言语时声情并茂。喝酒,举杯把盏的动作, 体现出何文性情的率真与直爽,行酒令时,他的劝辞也十分煽情。“但愿青衣江水变成酒,一个浪子喝一口。”酒酣之际,他说自己的理想是做诗仙李白的酒童,李白作诗他喝酒,力 争喝成酒仙。
对于文学的爱好,何文信奉天道酬勤。有段时间,他晚上是不关灯的,看书累了便和衣而眠,有了感触,抓起纸笔就写。散文《床上灯下》真实记录了那段生活:床是产生梦的场 所,而灯,洞穿夜的黑,照亮一方小小的天地,用阅读,造访智者。
曾读过何文的两篇文章《季节》和《乡村干部》,二文言语调侃,生活味极浓,读罢掩书细思量,他所写的人和事就发生自己的身上和身边。
“文学是生活的盐,有了它,生活才有滋有味。”——何文
江汉平:
一位睿智的文学前辈
眼前这位有着花白头发,看上去却十分精神、睿智的老同志,被视为他们的文学前辈。他叫江汉平,是天全县文学创作协会的主席。曾为教师,在政府机关工作多年,主编《天全 县志》。爱好文学、书法,长期从事史志研究和文学创作,曾主修两轮《天全县志》。2007年底还出版了个人专著《天全土司》。他爱好文学、书法,认为文学永远不会消失,随 着社会的日益多元化,文学会更加繁荣,更加精彩纷呈。正是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把二郎山下这个文学创作队伍团结在一起。
代学宁:
智慧与沧桑都写在脸上
谁知道眼前这个“白面书生”曾经的穷困潦倒呢?
从当公勤人员到代课教师、正式教师,到如今考上国家公务员,代学宁的经历复杂、阅历丰富。也是从一开始对文学的一无所知,到慢慢领悟,有所感怀,到最后作品得以发表, 他始终坚持学习着。“我的悟性其实不是很好,但我热爱文学,就像一位朋友所说,我把它当成我生活中的盐——用这种调料来丰富自己的生活,所以去写,去思考。”对于为什么要 写,代学宁如是说。
他好写评论。这与他的人生阅历有关,他曾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努力奋斗着证明自己。饱尝人情冷暖时,很多观点、看法由心而生,发表论点让他释放着自我,洞察着世态,努 力想做一个有见地的思想者,因此有更多的忧思在心头。圈内人说他苦难写在脸上,智慧亦写在脸上。
“我现在正在写反映社会现象的小说,力求文风轻松活跃。”外表看上去严肃、深沉的他想有所改变。
杨艳萍:
文学时尚达人
记者眼前的杨艳萍,一个十足的时尚人儿:雪白的毛绒帽子,加长的鲜色毛衣外扣羽绒夹克。
“我是个很爱美的人,从外表到精神世界力求完美。”她说,好的文学作品正是用其美感染和教化世人,创作使人对生命有更为深厚和丰富的感知,使人更为纯净并不断接近美。 这是她喜爱写作的原因。
这个七十年代出生的女人,承认自己有点小资倾向。她认为小资的人是会生活的人,热爱生活的人。文如其人。前期她所创作的如《车马萧萧》、《等待阳光》、《给你》等散 文,语言精致浪漫,情感细腻。
杨艳萍承认自己是有惰性的,“圈子里的人不断出作品,深深地刺激了我,我也不能落下。”在与文友们的一次次交流与碰撞中,她拓展了自己的文学视野,并对现实生活有了更 深入的思考。
现在她开始写一些现实题材的散文,和小说,《时光的符号》、《错失的铁观音》、《一起去看云》让她尝到了写作的乐趣。
她说,她会一直写下去,有没有成就是次要的,她只需固守自己的精神家园。
“生命的过程或许也并不在长短,而在于你是否认真、热烈地活过,并结出了无华的果实。”——杨艳萍
王志勋:
后起之秀活力四射
他是活跃在二郎山派中的“小”兄弟,最年轻也最有朝气,干起事来风风火火,激情满怀。十九岁写诗开始创作以来,23岁那年曾自费印刷诗文集,作品散见于《四川政协报》 《雅安日报》以及《雅安广播电视报》。关于创作,他笃信“厚积薄发,精益求精”,认为写作是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被称为作家则是一种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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