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耕文化兴衰史——上里古镇“九世同居”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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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20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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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耕文化的遗存 
  春节期间,记者来到雨城区上里古镇,采访陈家“九世同居”千人家族公社。
  记者见到陈家后人陈炳贵时,这位59岁的退休干部正在“陈家客栈”前挂灯笼。“陈家客栈是春节前开业的,多挂几个灯笼喜庆。”他说起了陈家的故事。
  古镇人口上万,主要分为杨、韩、陈、许、张五大家族。在五大家族中,陈家虽然排名第三,但名气最大、也衰败得最早。名气大,是因为这个家族“九世同居”;衰败早,也是 因为“九世同居”。“九世同居”何等壮观,千人吃饭,又是何等气派。
  陈家山在上里镇背后,爬坡上坎,七弯八拐,一道较为宽敞的红石阶梯小道出现在眼前。放眼望去,阶梯尽头是一道石墙小院,这里还住着陈家的后裔,屈指算来,只有五六户人 家了。
  “九世同居石牌坊”在陈家山的背后,与名山县交界的地方。
  相传陈家祖上“陈半山”的儿媳因长得丑,被儿子撵回了娘家。“陈半山”知道后,要儿子把儿媳请回来,并教育儿子要善待儿媳。不久,儿媳在开垦荒地时挖出了九大锅银子, 于是陈家便用这些银子买田置地,从陈家山一直买到今天名山县的万古、建山、新店一带,纵横五六十华里,被人称为“买了半匹山”——“陈半山”因此而得名。
  陈家“九世同居”,被《民族》杂志总编室主任王东渝考证为“中国农耕文化的遗存”。
  百年相传大锅饭
  “九世同居石牌坊”隐藏在一片残败的树林中。
  牌坊为门楼式,坐西向东,高约6米,宽10米。与人们熟悉的牌坊不同,这座牌坊正中没有可以穿行的通道,正面有一对石狮镇守。距牌坊10米之外依次排列着上里陈家历代 先人的墓群,从碑记中推算,牌坊的历史在200年左右。
  牌坊上镌刻的文字很多是解读陈氏家族的重要根据,“生既不异居死当同穴。”这应该是牌坊的立旨了:我们生前同吃同住,死后也埋在一起。陈氏家族数代不分家的传统始于唐 代。《陈氏家训》记载,“江州(今江西九江)陈崇,数世未尝分产”,开“九世同居”之先河。
  陈氏家族后来有过几次迁徙,上里这支族人是湖广填四川时,从湖北襄樊分出来的。陈氏家族有千人之众,的确令人称奇。相传陈家因人口众多,每到吃饭时,都要敲梆鸣示(就 像1958年人民公社时的公共食堂),陈家老小按尊卑长幼依次吃饭。
  无可奈何花落去
  据《陈氏家训》记载,陈氏家族维持大家庭有三大法宝:一是血缘关系和家族传统;二是严格的道德教化;三是当家人的德行德政。《陈氏家训》谆谆告诫家人要“勤俭”、“守 正”、“和气”、“忠孝”、“勤读经史”、“休敛私财”等等,教育加奖惩,有规矩即成方圆;最重要的是“忍”和“公”,“忍则无嫌心,公则无私意,能忍而能公,治家之良法 备矣”。
  陈氏家族提倡的“忍”,是克制私欲;提倡的“公”,是维护家族利益。“忍”和“公”是每个家族成员的基本行为准则,当家人尤其率先垂范。民间流传,有一年州官为嘉奖陈 家,送给当家人两个贡梨,当家人将梨切碎,用大锅熬烂,放上糖,全家每人一碗分而食之。这或许就是陈氏家族凝聚族人达到九世同居、维系上百年的秘密了。
  然而无可奈何花落去,陈氏“家族公社”最终还是解体了。清嘉庆6年(1801年)陈家遭大火,从此家道衰落,上千族人各奔东西。陈炳贵的曾祖父搬到了上里镇。如今,陈 炳贵有两儿一女,女儿陈萍当副镇长,儿子陈勇是村党支部书记。陈炳贵从粮站退休后,回到上里镇养老。他家在古镇上有一幢占地160多平方米的木楼房,春节前进行了改造,建 起了“陈家客栈”。
  陈炳贵告诉记者,其实陈家的衰落与中国的命运相似。19世纪中叶,随着鸦片的输入,陈家山也广种鸦片,陈家也不例外,陈家赶烟会,曾一次出动30多人背鸦片。一枝枝烟 枪,让陈家万贯家产灰飞烟灭,而在这种情况下,要维系千人同居同食同劳动的集体经济大家庭,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于是,陈家树倒猢狲散,族人大多远走他乡。郑汝成记者 高富华
  相关链接 专家解读“九世同居”
  中国汉族家庭中最大的家族
  四川地方志编委会编审、文史学者孙晓芬在《清代前期的移民填四川》一书中说:“四川省雅安市雨城区上里古镇陈氏家上千人‘九世同居’,是迄今中国汉族家庭中最大的家 族,两次受到朝廷奖励,嘉庆6年(1801年)立‘九世同居石牌坊’。”
  典型的农耕文明原生态家族版本
  《民族》杂志总编室主任王东渝(笔名东夫)在《南方周末》发表《见证九世同居》一文中称,“上里古镇‘九世同居’是一个典型的中国传统农耕文明的原生态家族版本,也许 能使我们见证某些未曾书写的历史,弥补我们对中国传统社会认知的某些缺失,这或许是陈氏家族公社的现实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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